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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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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神威鏢局”大門上貼著封條,三人是翻墻而入的。

見到人之後,南星就不管唐肯了,她圍著丁裳衣轉。

南星貌美,可是因為年紀太小,還在抽條長個,所以顯得整個人格外的纖瘦。丁裳衣則完全不同,她豐滿,跟前朝古畫裏的仕女一般,珠圓玉潤。叫南星形容,那就是個快被餡料撐破的小籠包,光看著就能想象咬上一口會是多麽的美味。

丁裳衣見南星一身血跡,嚇了一跳。“走,我幫你裹傷敷藥去。”

“我沒受傷,只是沾到血跡了。可有地方讓我換身衣服?”不說還好,一說起來,南星就覺得難受的不得了。多年嬌生慣養,雖說不是吃不了苦,但這染了很多血的衣服是真心穿不下去了。

高風亮自是不會怠慢幫自己翻案的人,趕緊讓女兒高曉心帶南星去客房,自己則帶冷血和李玄衣去休息。

高曉心和南星差不多大,兩人都是平板身材,很好的撫慰了南星被丁裳衣“傷”到的心。

由於鏢局還在封禁狀態,這些人也是偷偷的回來住,並不能開火做飯。

唐肯還是那樣,像極了“神侯府”後廚養的那條大黃狗,看上去很老實,很好欺負的樣子。“四爺一說我才想起來,當時還以為是個小公子,真是……走了眼。可惜這回還是只能請你吃幹糧了。”

南星哪裏耐煩吃幹糧,拎著自己的包袱笑道:“我還是可以請你吃餅。”

塞給唐肯兩個卷了熏醬肉的大燒餅,每個都有巴掌大。那熏肉五花三層,乖乖的加在燒餅裏,顯得格外軟爛,油光鋥亮。肉汁醬汁都滲入了燒餅裏,看著就很入味。唐肯本想推辭,但香味直往鼻孔裏鉆。手不自覺的就接了過來。

一接之下,發現燒餅竟然還是熱的,微微燙手的溫度。

南星解釋:“吃吧,用內力熱的。曉心說你們好些日子沒吃過熱食了,吃這個肯定舒服。”

唐肯被冤入獄多日,逃獄之後又緊著逃命,直到躲進鏢局裏才安安定定的吃了幾頓幹糧。現在看見這熱乎乎的燒餅怎能不饞,嘴裏的口水都泛濫成災了。“這……這怎麽好意思……”

南星笑道:“不用推辭,曉心說你們都饞的去掏鳥蛋吃了。我帶了好幾個,你們都吃些,光吃幹糧怎麽有力氣打架。”

唐肯傻笑著:“多謝。”

南星忍笑:“快吃吧,口水都快流出來了。”

唐肯抱著燒餅,臉都紅透了,訕笑著逃跑了。

南星這才笑出來,太像大黃狗了,連那副嘴饞的樣子都像。在府裏時,她經常拿些白切肉什麽的去逗大黃,看它饞到口水都流下來才給它吃。

黃啃……唐肯已經被她投餵兩次了,狀態實在是像。

在外面笑夠了,南星才去了李玄衣那裏,冷血也在,正在給劇烈咳嗽的李玄衣拍背。

南星聽著這聲音直皺眉:“您這肺……”

李玄衣好容易止住咳嗽,抹去唇上的血:“我沒有肺了,我的肺都爛了。”

冷血道:“我把你的‘紅藥’給前輩吃了。”

南星點頭:“讓我診個脈吧。”

在冷血灼灼的目光下,李玄衣伸出手來讓南星診脈。

“神識”內視,果然像他說的那樣,內臟損傷實在嚴重。“除了傷和毒之外,您這身體虧損的也夠厲害了,平時沒好好保養嗎?”

李玄衣清清嗓子,移開目光:“常年奔波,沒什麽機會保養。”

“騙人。”南星直接道:“就算您是前輩,是‘捕王’,在看病這事上,您也得聽我的。得老實交代。”

這輩子,還沒誰讓“捕王”李玄衣“老實交代”過。只是對這麽個年紀又小、本事又大的小姑娘,他能有什麽辦法。“說起來,我還……挺窮的。”

南星瞪大眼睛看冷血:“朝廷窮成這樣?克扣‘捕王’?”

冷血道:“並非克扣。我們俸祿高是因為身兼其他職位,而‘捕王’前輩只領了地方捕快一職。即使名聲堂堂,除了俸米之外,俸銀也只有每年四兩而已。”

“四兩!?”南星驚呼。再看看李玄衣,沈默了很久。

久到冷血都有些心急了,南星才又擡起頭,認真的說:“捕王前輩,不瞞您說,您這身體,我能治。”

冷血身形站成一桿筆直的標槍,目光很是熱烈。

南星卻看他一眼:“先別高興的太早,我有挺多要求呢。”

冷血輕咳一聲,退後一步,表示自己不摻和。

南星說道:“我能給您一個很大程度上接近‘健康’的身體,但是即使再健康,人的身體,總有一個承受上限。成天內傷加外傷,中毒又中藥的折騰,再不好好養護,鐵打的身體也得銹爛了。所以,如果我給您醫治,我要您跟傅宗書請辭。”

冷血皺眉:“怎的說到請辭上了?”

南星用一種“你真笨”的眼神看他:“傅宗書一門豪富,相信‘捕王’前輩也被拉攏過無數次了吧。我想著,即使您安貧樂道、不講究吃穿,也沒必要把自己限制的這般嚴苛。甚至已經虧了身體。說到底,應該還是怕沾了傅宗書的光吧,不管是名聲上還是心理,都怕。”

李玄衣並不答話,卻也不反駁。

南星繼續道:“這麽說吧,您這身體,若是沒碰見我,估計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了。”

冷血眉毛一挑,他知道李玄衣身體糟糕,卻沒想到這麽糟糕。

李玄衣卻沒什麽意外,顯然是已經知道了。“若沒那兩顆藥,老樹說也就一個月。”

南星點頭:“差不多。如果治好了,您這身體就是我的,雖不要您做什麽,但也得愛護身體,吃穿都得過得去才行。不能墮了我的名聲,這點我自認不過分。您可以好好想想再答覆我,反正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。”

李玄衣點了下頭:“可還有條件?”

南星鄭重的神態收了收,帶了些八卦的意思:“再有,我聽小豹子……呃……四哥……嗨!算了,你都知道我是‘言城小俠’了,就不用裝對外人的那一套了。小豹子說,您之前從沒殺過人,卻跟他說,這次的案子結束之後要殺一個,讓他別阻攔是不是?”

李玄衣道:“確有此事。”

南星試探的問:“您想殺的人是不是唐肯?”

冷血倒吸一口冷氣,看向李玄衣。

李玄衣慘笑:“那麽明顯?”

南星道:“不明顯的,只不過我對殺氣比較敏感,發現您只要提到唐肯,就格外不平靜而已。”

冷血從未想到李玄衣想殺的人竟然是唐肯:“你這是為什麽?!”

李玄衣臉上現出一種極淒酸的表情:“我有一個兒子,只一個。因不想他步入我的路,跟我挨貧受餓,就將他交給傅大人物色一個富貴之家培育。傅丞相把他交給了李鱷淚撫養……”

冷血失聲道:“是李惘中?!李惘中是你的孩子?!”

南星看冷血:“這都誰?”

冷血長吸一口氣,解釋道:“李鱷淚就是這次鏢銀劫案的策劃人。李惘中則是個濫用私刑、活剝人皮的惡徒。”

南星轉頭看李玄衣。

李玄衣道:“我知道我那孩子百般不是,但我只有一個孩子,我得替他報仇。”

冷血挺身道:“你的孩子被殺,全因李鱷淚寵壞了他,你應該找李鱷淚是問,唐肯是無辜的。”

李玄衣沈痛地道:“我知道他是無辜的,但我孩子的命一定要拿他的命來抵償!”

南星嗤笑一聲:“只許你兒殺人,不許別人殺他?其實你根本不是恨唐肯吧,是在恨你自己吧。是你明知道傅宗書作惡多端,卻貪圖他能帶給你兒的富裕生活,就將人交出去撫養。明知道李鱷淚教子無方,卻不加阻攔,導致你兒子性子被養歪,最終慘死。”

冷血冷笑道:“我還以為你處事公正嚴明,原來一旦牽涉私情,便如此是非不分,想要濫殺好人!”

李玄衣叱道:“那是因為你們還沒有兒子!”

南星用一種了然的語氣說道:“因為命不久矣,所以連重視了一輩子的名聲也不顧了。是想殺了唐肯後就獨自等死了吧,一個惡貫滿盈,沒半點像你,只在血緣上有關系的兒子就那麽重要?”忽又想起來,“也對,你明明那麽討厭傅宗書一脈的行事作風,寧願苦著自己也要跟他們反著來,卻一直不曾脫離於他,其中也有報恩之意吧。畢竟即使不為他們做什麽事,只要有個名,也夠傅宗書他們做很多事了。”緩口氣,“說是恨意,不如說是執念,覺得身為父親沒為兒子做過什麽,所以一定要殺了唐肯來滿足一下自己。”

冷血看向李玄衣的目光越發覆雜。

南星繼續道:“我救治你,抵了唐肯的命可好?”伸手從剛才“拿出”熏肉燒餅的包袱裏拿出通體慘綠色的一大塊人參來。“這個,你可以先吃一半試試。”

李玄衣驚訝至極:“這是……”

冷血見南星拿出來,心中歡喜:“是‘大快人參’,據說可以治愈世上一切疾病,你快吃些試試吧。”

不管李玄衣如何驚訝,南星繼續扔炸/彈,“還有孩子的問題,按說你也不算老,以後再生一個,好好教養也來得及。不過畢竟慢點……那個,小豹子,不然你認個幹爹?”

冷血:……

李玄衣: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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